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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泽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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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8-8-6 15:35:17 |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|正序浏览 |阅读模式
孙泽瀛
 
王练
 
    孙泽瀛 1911928日诞生于日本国山口县.祖籍四川开江.1981517日在杭州病逝.江西大学教授.几何学、数学教育.
 
(一)
 
    1911年9月28日,孙泽瀛诞生在日本山口县的一个中国留学生家庭里.其父亲孙汝为是学经济的,回国后,担任青岛金城银行的襄理.由于爱妻不幸早逝,他对儿子的培养教育更加不遗余力.1928年,浙江大学创办数学系.孙父对浙大校风之淳朴,治学之严谨,极为钦仰.为了把儿子培养成才,他不顾舟车劳顿,风尘仆仆从青岛来到杭州,了解浙大课程设置与师资配备.经过多方考虑,深感这所学校完全可以信任,于是决定把儿子从渤海之滨送到杭州湾口的浙江大学就读.
    1928年的秋天,刚满17岁的孙泽瀛离开了远在北方的家,独自来到风光明媚的西子湖畔,寄宿在城东的浙江大学宿舍里,开始了紧张愉快的大学生活.严师的循循善诱,同学间的友爱,秀丽的西湖,使他逐渐忘却了怀乡之愁.其实青岛不是他真正的故乡,他的祖籍是巴山绵延、蜀水环绕的四川开江.在杭州四年的大学生活,使他深深爱上了这块地方.这里纯朴刚毅的民风习俗,秀丽婉约的湖光山色,陶冶了这个刚刚成熟的年轻人.他在这里学到了丰富的数学知识,也形成了刚毅坦直嫉恶如仇的性格.杭州这块美丽的土地,和杭州朴实的人民养育了他.为了永不忘怀杭州,他的户口本、证件上都写着:孙泽瀛,浙江杭州人.
    浙江大学的学习是紧张的,但生活却是活泼愉快的.孙泽瀛喜欢打球.每次球场兴尽归来,总是要经过女生宿舍的小楼,来往多了,逐渐结识了一位1930年入学的女同学安楚玙.她主修教育,兼修生物,是一位土生土长的杭州姑娘,文静宽厚、温柔刚毅.孙泽瀛同她情投意合,大学毕业后结为夫妻.安楚玙作为一个妻子,对孙泽瀛的帮助、体贴、鼓励和支持是无微不至的.
    1932年,孙泽瀛在浙江大学数学系毕业后,便去日本继续深造.两年以后安楚玙也到了日本.他们都进了仙台市东北帝国大学就读.安楚玙学习生物科学,孙泽瀛继续攻读数学,主修微分几何,由窪田教授主讲.不久孙升入东北帝大研究生院,导师就是窪田教授.
    1937年的夏天,日寇发动全面侵华战争.孙泽瀛夫妇得知这一消息,断然决定放弃即将完成的学业,尽早回国参加抗日工作.窪田教授和日本友人都表示婉惜.就在这时,山东大学发电报来,聘请孙泽瀛为山东大学数学系副教授,月薪300元.孙泽瀛夫妇得到这个电报,欣慰无状,匆匆离开东北帝国大学,赶赴东京,预备转车去神户,再乘船回国.在东京候车时,曾受到日本警方的干扰.孙泽瀛义正辞严,警方理屈辞穷,只好让他们上车到神户登船.8月8日,船到了上海.
 
(二)
 
    8月的骄阳似火,大地一片炽热.中华大地上,抗日烽火已成燎原之势,抗日的号角响彻云霄,中华民族怒吼了.这时,国共两党宣言携手合作,号召全民抗战,共赴国难.孙泽瀛面对这般局势,不由得满腔热血沸腾,心情不能平静.
    孙泽瀛在日本读书的时候,写数学论文发表之前,总要寄给山东大学数学系主任、攻研几何学的周绍濂教授,请予指点.周先生非常热心培养青年,对孙寄予厚望.抗战爆发,周绍濂为免人材流失,又值山东大学缺少几何教师,因而请孙来任教.孙泽瀛回国后,立即赶往山大报到.其时,学校已决定内迁,校方发给他3个月工资,要他到安庆去集中.不料,车到嘉兴以南的临平站,空袭警报大作,敌机不顾车上全是平民,狂轰滥炸.孙泽瀛死里逃生,雇了一艘小船,深夜才回到杭州郊区塘栖的家里.这是孙泽瀛首次经历炮火,而颠沛流离的日子还在后头.到了安庆,孙泽瀛一家住在山大数学系教授陈传璋家里,同时还结识了李锐夫教授.山大数学系的教授都比孙泽瀛年龄大,周绍濂、陈传璋和李锐夫等都把孙泽瀛当作弟弟看待,关怀备至.当时,淞沪抗战正在激烈进行,中国军民同仇敌忾,奋起反击,毙伤日寇甚众.这一喜讯使得他们幻想偏安一隅,在这个安徽的省城办起个山东大学来.但是好景不长,11月15日,日寇的3个师团在上海市南面杭州湾的金山卫登陆,分兵两路向上海战场实行侧面迂回;11月20日政府宣布迁都重庆;12月13日南京陷落,局势急转直下,安庆难保.当局下令山东大学内迁四川省万县.
    1937年底,孙氏夫妇随山东大学员工,乘船来到了万县.还没有安顿好,又接到教育部撤销山东大学、其人员另行安置的命令.后来,孙氏夫妇到了战时的陪都重庆,都在国立编译馆担任翻译.
    战时的编译馆基本上没有学术著作可供编译.馆里只偶尔送点资料来,生活颇为清闲.孙泽瀛感到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很难打发,内心苦闷.苏步青、陈建功等知道这种情况后,便邀他于1940年春赴贵州遵义,在当时的浙江大学数学系教几何.夫妇俩在遵义定居近一年.1941年孙又转入四川大学任教.1942年周绍濂、李锐夫见他长年在外奔波,倍感同情,便建议孙还是再回到重庆来,就在他们自己工作的重庆大学任教,仍教几何学.
    1941年12月7日,日寇偷袭珍珠港,太平洋战争爆发.中国的对外交通和经济联系几乎完全断绝.1942年,孙泽瀛为了安排全家大小生计,单靠重庆大学的一份工资已委实不够.幸得张鸿之助,他又在交通大学任专职教授.这样,从1942年到1945年,孙同时担任重大与交大的教授,生活上算是安定下来了.
    1944年,日寇在南线大举进攻,直逼独山、都匀.可是重庆的达官贵人却仍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.当年一个夏晚,孙泽瀛和安楚玙漫步在朝天门的便道上,看见一队新兵坐在道旁,受着下级军官和军士的严密监视.他们衣衫褴褛,瘦骨磷峋.一行人捧着一包刚买来的馒头走过,突然,几双乌黑的手伸向馒头,馒头撒了一地.刹那间,新兵们像开了锅一般,在地上抢馒头吃.军官和军士们的皮鞭雨点般落在新兵们的头上、身上,惨不忍睹.孙氏夫妇目睹了这一幕惨剧,久久不能平静.他思索,为什么盘剥民众的人吃得肚胀肠肥,而捍卫国土的人却饿得皮包骨头.他对安楚玙慨叹道:“我现在才知道,杜甫的诗‘朱门酒肉臭,路有冻死骨’是什么意思了!”
    1945年8月15日,日皇裕仁宣布日本无条件投降,重庆爆竹喧天,一片欢腾.各内迁学校准备复员,流亡的家庭渴望返乡.可当时的交通拥挤不堪.交通大学校方租不到船,只好租几部客车.孙全家随车队出祁山,渡陈仓,绕道陕西,回到上海,定居于交大宿舍,这时已是1946年春末了.他想,动荡生活结束了,现在该安下心来做点学问,以己之长,报效国家.
    10月,内战全面爆发,军费急骤增加.当局为了维持战争开支,多方加紧聚敛.劳苦大众和公教人员收入微薄,衣食无着,孙泽瀛对此忧心忡忡.上海人力车夫被害,北平女学生受辱,又使他感到我中华民族受到了侮辱.这时,交通大学郑太朴教授,是中国民主同盟的盟员,平时与孙泽瀛过从甚密,言谈之间,所论往往切中时弊.孙泽瀛对他很尊敬,愿意向他请教.郑太朴看到孙泽瀛虚心正直,热爱国家,关心人民疾苦,也愿诚恳指导,并且介绍书给他看.孙泽瀛如饥似渴地阅读这些书刊,跟同事们谈论时局,深入学生倾听他们的心声.他没有将自己禁锢在数学王国里,仅仅对生民涂炭偶尔发出一两声悲吟;而是果断地走出自我,来到了人民当中,和他们同呼吸共命运.
    1947年,由战争导致通货膨胀、物价飞涨.游行示威,风起云涌.5月,上海的学生运动达到了高潮.在交通大学的5·4晚会上,孙泽瀛听了学生诗朗诵“给战斗者”,不由得热血沸腾.5月9日,交大3000多学生为了反对教育部长朱家骅强行更改交大校名,全体师生罢课罢教,继而全校学生前往南京请愿.孙泽瀛对此一给予同情和支持.5月20日,南京学生反饥饿、反内战,罢课,游行.途中为军警镇压,数百名学生被打伤.消息传来,上海学生群情激愤,孙泽瀛也义愤填膺.每次游行,他都走在前列,跟其他师生手挽着手,高唱“团结就是力量”歌曲,行进在南京路上.
    孙泽瀛由于支持学生运动并积极参加游行,引起了当局注意.外界纷纷传言他要被解聘了.他去找交大校长李希谋探问解聘之说是否属实,李说学校本身没有这个意思.7月,学生运动进入低潮,注意孙的风声越来越紧.孙泽瀛何去何从,此时必须立即作出决择.他跨过徐家汇一条条臭水沟,穿过法租界,辗转找到了陈省身,诚恳求教.陈省身沉思了许久,说道:“你太显眼了,看来不走不行.但是拖家带眷,一时又能在哪里安顿呢?这样吧,我有个美国朋友,托马斯教授,是研究黎曼空间的,跟你同行,他现在印第安那大学,正需要人协助,你去帮帮他好了.暂时避一避,情况好转了再回来.”12月,他把安楚玙和三个儿子送回杭州塘栖老家,随即由同班好友黄铭新驾车把他送回上海,上船赴美.
    1949年5月3日,解放军进入杭州;5月27日,解放军攻克上海市.在彼岸已取得博士学位的孙泽瀛得知这一消息,又获悉安楚玙已参加革命工作,立即办理手续,准备回国.印第安那大学的有关人士多次挽留,均被他婉言谢绝.
    孙泽瀛怀着对祖国和人民的无限忠诚回到上海,回到他原来任教的交通大学.不久,安楚玙也从杭州调来上海,被分配在一个中学当校长.这个时期,孙泽瀛生活安定、心情舒畅,撰写论文,著书、翻译.
 
(三)
 
    1951年4月,孙泽瀛受命筹建华东师范大学数学系,被委派为系主任.建立一个新系,千头万绪,特别是师范专业,牵涉面更广.孙泽瀛认定要办好师大数学系,必须抓住三个互相紧扣的环节,这就是:教学、科研和实习.为了搞好教学,一要知人善任.华东师范大学数学系教授来自各校.孙泽瀛作为第一任系主任,十分注重团结,尊重同事,坦诚合作.他和几位老先生,如曾任同济大学数学系主任的程其襄,曾任复旦大学教务长的李锐夫,由圣约翰大学来的魏宗舒等相处融洽,很不容易.数学系团结之风,一直到如今为华东师大之优良传统,说明孙先生风范至今犹存.二还要搞好教材建设.他亲自上课,亲自编写教材.他制定了“高等几何”教学大纲,编写了《解析几何学》和《近世几何学》,由高等教育出版社出版.这是我国“文革”前师范院校使用最广泛的教材.他主持办过一届几何研究班(1955—1957),讲授射影几何与射影测度(Metric).在50年代,各高等师范院校能够普遍开设高等几何学课程,这与他在学术上的影响是分不开的.他的《数学方法趣引》一书中介绍的柯克曼女生问题,引起了一个物理系学生陆家羲(后来是包头市九中物理教师,已故)的注意.他在教学之余进行研究,终于解决了这一著名的世界难题(Steiner三元系),其研究动机始自孙泽瀛的这本书.
    科研是高等教育的另外一个重要环节.科研可以提高教师的水平,改进教学.孙泽瀛认为高等学校的科研不应局限于教师,学生也应该在学习基础知识的同时,开拓视野,深入思考,解决某些应用上的或实际教学中的问题.为了推动科研,使师生有更广泛的交流园地,他建议并创办了一份《数学教学》杂志.为了培养学生的实际工作能力,除了安排师生常规实习之外,他还主持成立了一个中学数学研究会,通过这个研究会把数学系的师生同中学教师融合在一起,从而使他们了解中学数学教学的实际,学习中学数学教学的方法和经验,并探讨、解决中学数学教学中的种种疑难问题.
    在1958年的“大辩论”中,他态度鲜明地主张“科学研究上应向综合大学看齐”.在当时曾被当作错误观点而遭到批判,说孙泽瀛的观点违背了师范性.但在今日看来,他是正确的.
    从1951年到1958年主持华东师大数学系期间,孙泽瀛全心全意、兢兢业业地从事数学教育,完全沉浸在工作中.这八年是孙泽瀛工作的鼎盛时期.他上课,编写教材,发表文章,开会,处理系行政事务,接触学生,办刊物,接待络绎不绝来访的中学教师.安楚玙回忆说:“他那些年总是深夜还不休息,要做的事太多了.”是的,他多年来的愿望实现了,这就是报效国家.
    孙泽瀛的科研工作,多数是在把握了问题内容的本质关联后,先给出严格论证,再给出丰富的直观认识.比如《联络空间同质问题之几何探究》一文就是一例.这种工作,在当时可说是独辟蹊径了.又如孙泽瀛在印地安那大学的一篇博士论文《论一组偏微分方程的精简形式》,在求得的一组偏微分方程式的精简形式的同时,立即明确给出其可积条件与式中所含诸系数的几何意义.他在教研室读书报告会上,总是为青年教师作出表率,身体力行地把非常抽象难以理解的概念,从最简单、直观的事实讲起,深入浅出,通俗易懂,给人深刻的启迪.孙泽瀛对学生讲课,更是生动深刻,条理清晰.最受学生欢迎的,还在于他能把庞杂内容的内在联系,用简洁的图表加箭头示意,使学生看了就能全明白,学生的疑团在教师的笑谈中轻松地消失了.
 
(四)
 
    1958年夏天,“大跃进”中的江西省要新建一所综合性的江西大学.数学系由谁来主持呢,江西一时难以物色,只好向上海求援.孙泽瀛有办数学系的经验.这份光荣的苦差事最终落到了他的肩上,组织上调他支援江西大学.当年的他,在上海已有一份惨淡经营的事业;因此,调离之前依依不舍之念油然而生.但是,他又想到青年时代立志救国,国家的需要就是个人的志向,于是,他毅然决然地告别了心爱的华东师大数学系,偕家眷一同来到了江西.
    8月的南昌,气温往往超过40摄氏度.江西大学创建之初,只有100多名教职员工,被安置在青山湖畔的一所师范专科学校里.校园西边是铁路调车场.高温与蚊蚋的袭击以及扰人的汽笛声,令人彻夜难眠.邻校学生又正在“拔白旗”.在如此的生活环境和**气氛中,孙泽瀛排除干扰,积极争取领导的理解和支持,团结全系教职工制订发展规划、课程设置方案,修订教学计划和教学大纲,编写教材,准备迎接学生入学.9月5日,首届学生进校,数学系在孙的主持下,建立起来了.
    数学系的教师来自五湖四海.为了团结大家共同办好数学系,他决心在以下方面做出表率:首先带头编写教材,亲自上课;其次,他结合国家建设需要开展科学研究,编成了《关于极切线坐标对某些实际问题的应用》一书;第三,在生活上他同中、老年教师亲密无间,融洽相处;第四,对青年教师严格要求,除分配一定的教学任务外,还督导他们进修.此外,他还很注意在师生中发现人才.孙泽瀛自己能以身作则,教师们很自然就能团结在他周围,数学系的教学与科研秩序很快建立起来了.
    在“大跃进”的热浪中翻滚了一阵子之后,校方根据上级调整的方针精神,强调以教学为主,相应调整了学校内部各方面的比例关系.1960年,数学系增设了计算数学专业,全系各专业学制改为5年;1961年,增设了运筹学专门组;1962年,数学专业分设几何.代数两个专业组.同年,学校成立建校委员会和学报编委会,孙泽瀛同时担任两委的副主任委员.这时,国家正陷于严重困难之中.他勉励自己为国分忧,不顾生活的艰苦,把全副精力倾注于教学、科研和校系的两级建设工作中.在此期间,数学系师生在孙泽瀛的科研要为国家建设服务的思想影响下,前往柘林水库工地实习,与工程技术人员合作,解决了工程方面的一些重大技术问题,为国家节约资金约600万元.
    1961年,运筹学被介绍到中国来不久,孙泽瀛也看出了这是数学领域中一门能直接为建设服务的学科,是介于数学、经济学、管理学之间的一门边缘科学,有强大生命力,应该大力发展.因此,他力主在江西大学数学系开设运筹学专门化课程.当时国内还没有运筹学的教材.孙翻译了世界第一部运筹学专著——莫尔斯与金布尔(Morse and Kimball)著的“Methods of Operations Re-search”,编写了《运筹学讲义》,并亲自讲这门课.《运筹学讲义》经多次修改,最终整理成书稿,寄往出版社准备出版.不久,“文革”开始,书稿自然不能出版了,这不能不说是一件憾事.
    孙泽瀛还亲自组织学生走出校门,推广运筹学.1961—1965年,江大数学系运筹学专门组的学生先后到南昌铁路局,南昌市公共汽车公司,甫昌县小兰公社,南昌市砖瓦厂,南昌华安内衣厂,江西省邓家埠农场等地实习、推广,也开展了一些有关运筹学的课题研究,在理论上、应用上都做出了一定的成绩.在江西省科协、南昌市科协支持下,孙还多次作了有关运筹学的讲座,深入浅出地向广大工程技术人员推广运筹学,推动了运筹学应用在江西的发展.
    在他倡导下,江西大学数学系自1961年以后一直开设运筹学课程,坚持从事运筹学的理论与实际问题的研究,也培养了一批从事运筹学工作的人才,使江西大学数学系成为全国开展运筹学研究较早,坚持较好的学校之一.国家重新制订的全国科技发展规划中,将江西大学数学系也列为全国发展运筹学的基地.
    1963年10月15日,江西大学建校5周年,苏步青应邀前来祝贺,孙泽瀛感到这是对他的鼓舞和支持.1965年,领导上调他到北京中央社会主义学院学习.出于对共产党和人民的信任和热爱,他把心里的话,无论是建议或意见,甚或是遇到不如意的时候那一闪即逝的内心活动,都毫无保留地向党作了汇报.
    1966年,“文革”开始.江西大学大字报栏内赫然出现了孙泽瀛的名字,孙愣住了.大字报上揭发的不就是自己从前提过的意见、建议以及交心材料吗?他端起酒杯借以解忧.孙疑感未解,勒令来了.不由分说,先来一个下马威,罚跪、鞭打、游街示众、批判斗争,然后编入劳改队,随时接受批斗.这种日子他前后过了两年多.
    1968年3月,军代表进驻学校开展查叛徒、特务、死不改悔的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的“三查运动”.结果江西大学有将近200名“三查”对象进入江西省第2集训队第4中队.孙泽瀛就是其中一员,尽管他既非特务、叛徒,更算不上什么走资派.9月,江西大学被撤销,80%的人员下放到偏远农村去“接受再教育”.号称江西最高学府的江西大学就这样风流云散了.安楚玙孤身一人被下放到德安县的一个山村.皮之不存,毛将焉附,他们的工作单位没有了,作为避风港的家也没有了.
    孙泽瀛关在集训队约有四年.每月仅发给生活费25元,孙泽瀛不得不抽经济烟,吃糟糠食了.1971年,孙泽瀛被移交给江西理工大学监管审查.而当时的理工大学,几经迁徙后搬到了景德镇.由于形势变化,对“三查对象”管理也逐渐放松了.有一天,他跟几个难友上山背毛竹,返回途中看到一间小饭店,大家都说停下歇歇肩.此时孙泽瀛心血来潮,说:“今天我请客,喝两盅.”这天正是他60大寿,当时难友谁也没有意识到.
    1972年“林彪事件”后,江西的局面为之一新.孙泽瀛被折磨了这么多年,并没有查出什么问题,只好宣布“解放”(而正式予以彻底平反是在1978年).这时,省委决定筹备恢复江西大学,孙氏夫妇先后调回江大,被强行拆散了的家又团圆了.1973年,他随同省里爱国民主人士参观学习组一行50人访问了江西、湖南两省一些地方.回来发言说:“今昔对比,深感党的温暖.由于住过牛棚,心灰意懒,想退休,暴露了自己的软弱性.通过这次参观学习,振奋了我的精神,应该学习先烈,献身于事业,想工农大众之所想,急工农大众之所急.”他决心振作起来,再为人民干一番事业.此后,他积极参与开门办学,深入研究教改政策,准备编写一套更切合实际的高校数学教材.他认为数学教育中的三门重要基础课(数学分析、解析几何、高等代数)之间既有区别,又有密切的联系.现行教材各自成体系,强调区别,忽视联系,难免重复.他想:能不能搞出一套用统一观点处理的、有崭新系统的教材呢?这种教材既要理论严密、避免重复,能为后继专业课打下坚实基础,又要有丰富的应用例题,使学习数学变得生动活泼;既能提高学生思考问题和分析问题的能力,又能教会学生运用数学知识去解决实际问题,使数学能走出校门为祖国建设服务.这是一件有意义,但又有相当难度的工作.1974年初,得到校系领导的支持,他带领几名中青年教师着手这项工作.他患有严重的高血压和肺气肿,行动稍一激烈,便气喘不已;还有严重的便秘,经常几天解不出大便.疾病折磨着他,使他常常卧不安席、食不甘味,天天服药才能减轻痛苦.即使这样,他仍然像年轻人一样,不辞劳累走访工厂,了解数学应用情况;还到省内外一些高等院校去了解教育改革的情况,在兄弟院校的图书馆、资料室查阅国内外的新资料,学习借鉴他人的成果和经验.正当这些工作刚刚起步的时候,“四人帮”又掀起了一场风暴,“批林批孔”运动席卷全国.纵然矛头不是对着孙泽瀛他们,但在这样的气氛下,又怎么能开展工作呢?
    更为不幸的是,这时病魔已牢牢地抓住了他.1975年7月,他因肺破裂住院治疗.为回避南昌的酷暑,他回到了杭州疗养.从此以后,病魔缠身,屡屡住院医治.江西大学校系两级领导对孙泽瀛的病情十分关心,年年派员或亲去杭城探望慰问.一些老朋友,或登门,或致函、驰电表示关怀之情.李锐夫更是悬念孙氏著作《运筹学讲义》的出版情况.孙泽瀛对此等情意非常感动.他谆谆嘱咐安楚玙说:“我年年长期住院,所费不少,目前国家还有困难,你不要把每次住院费用的单据都拿去报销.”
    粉碎“四人帮”后,孙泽瀛在**上重新受到信任和倚重,他被选为中国人民**协商会议第五届全国委员会委员.
    1981年,春暖花开时,西湖游客如织.美好的世界牵动了孙泽瀛的心扉,他请求安楚玙搀扶他缓步登上吴山.西见五湖烟波,六桥锁澜;南望九华垂翠,之江如练.万籁俱苏,孙泽瀛也不禁有点意兴盎然.
    但是,江南三月,阴睛无常.4月24日,孙泽瀛病发,住入杭州第一医院.5月中旬病情恶化.17日晨8时,这位忠于祖国的人民数学家与世长辞,享年70岁.遵从孙泽瀛的遗愿,将骨灰洒向西湖之滨、吴山之麓,他与湖山同在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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沙发
发表于 2008-8-6 16:54:57 | 只看该作者
辛苦了啊!!!!!!:b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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